他卡

[慶成]都並君與青山君

都並君補檔請按這邊下面的劇名可以連到B站CUT去請大家去看看整集臭臉的都並君XDDD 突然發現B站被砍掉了,請大家就把都並君抓下來吧

睡醒了果然很想修文,動手修了不少地方orz

如果未來劇情出現青山君其實運動很強的話可能又要再修一次(?

不過看第三集的預告他被摔成那樣我應該是不用擔心_(:3 」∠ )_

————

角色拉郎,都並浩太(Loss Time Life)跟青山年雄(嫌われる勇気)
因為青山君太可愛,還有想給都並君一個好結局的產出物QAQ

拉郎還寫了8000多字我真的越來越話嘮了(´-」-`)

本來的標題是時をかける刑事XD

主要目的是自我滿足(x

終於可以去睡覺了,雖然醒來可能會想修改不過就先這樣吧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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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青山疲憊的推開家門,一個人住的他沉默著將門關上,然後在玄關高起的木地板上坐下。


黃昏的餘燼被門板阻隔在外,家裡有點冷,本來是想要脫下皮鞋的他,現在只是無力的往後一倒,還掛在身上的側背包壓得他的背不太舒服,但他也沒有坐起身。


躺在玄關地板實在不像是大人該幹的事,他愣愣的想著,然後看著灰白的天花板,朝空中伸出手。


他看向自己張開的掌心。

「是的。」他扳下拇指。

「遵命。」扳下食指。

「我知道了。」再扳下中指。

「不好意思。」又扳下無名指。

「十分抱歉。」最後扳下小指。


每天只會像鸚鵡一般說著同樣的話,本來是為了想要抓住什麼而張開的手,現在變成了就算握緊也空無一物的拳頭。


你不適合當警察。


教授所說的並不全是正確的,他對這句話所表現出來的憤怒並不是捏造的,而是因為他真正生氣的對象、不是庵堂さん、也不是大文字教授,而是沒用的自己。


「就算成為了刑警,還是沒有長進啊……」


他在外面已經很努力當個符合標準的大人了,一個人的時候他只想任性的躺在大人不該躺的地方。


他放任自己閉上眼睛。



2.


當他再次醒來時,卻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塊空地上。


「欸?什麼?為什麼?」他慌張的爬起,拍掉手上的沙,深藍色的風衣也變得灰撲撲的,他顧不得身上的大衣手就先往腰間摸去,槍還在,內袋的警察證件也還在。


他最後的記憶是陰暗的天花板,所以他睡著了?現在是夢?

好像找到合理的解釋,他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臉,會痛,卻沒有醒過來。他又捏了幾下,臉頰都變的紅通通的,他才放棄叫醒自己。


他張望四週,想找到一些他之所以在這裡的線索,可惜這裡只是塊普通的空地、對面也只有普通的街道、普通的超商……他看著看著,忽然覺得對面的超商很眼熟,怎麼有點像他住的公寓對面的那間?


傻站在空地上也不是辦法,他只好走向前確認。


整間店散發出微妙的違和感,店員的制服跟昨天看到的不同,架上放著他曾喜歡過卻早已停產的泡麵,他在雜誌架前停下腳步,整排書架上頭的雜誌月份跟他的記憶一致,但年份那欄卻印著十年前的數字。


他拿起一本常看的漫畫雜誌翻了翻,內容是他早已看完的進度。


然後他抬起頭,有個介於少年與成人交界的男孩和他面對面,他愣了幾秒,才發現那是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十八歲的他身高已經和現在差不多了,所以他在看到倒影之前才沒有注意到不對勁,映在玻璃上的人穿起西裝勉強還有個樣子,但比起刑警更像是大學入學典禮。


他看著十八歲模樣的自己發呆,這個夢也太真實了,真實到他都開始在意起店員的異樣眼光,平常的他會趕緊拿個東西結帳避免被當成可疑人物,但是現在他也不知道離開了這裡他該何去何從。


他又低下頭翻閱起早已知道劇情的漫畫。


在店員快要過來搭話的幾秒前,一聲微弱的尖叫讓他皺著眉向玻璃外望去。


一個抓著包的男人跑過,然後是一個大叔,接著是一個瘦高的年輕人。


是搶劫嗎?雖然還搞不清楚狀況,但自己再怎麼說也是警官,他跑出便利商店,朝那三人的方向追上去,氣喘吁吁的他不禁想起了警察採用試驗時勉強搆到及格線的體能測驗。

腳程還是不夠快,他只能在大叔幾步後彎進了小巷。


就這幾秒的時間差距,讓他只能瞪大了眼,還傻傻張著嘴,看著定格不動的場景,以及包圍著都並的裁判團與電子提示板。


他闖進了都並的傷停時間,或者也可以說是都並人生的倒數計時。


他的耳中不知從何處傳來了好像在進行實況解說的兩個聲音。

『哎呀,青山的年齡欄寫著錯誤呢?』

『對於球員來說年齡可是關鍵之一。』

『或許是因為這樣他才能進入場內。』

『這又會對都並的補時造成什麼影響呢?』


「欸?啊?欸?這是怎麼回事?」才剛接受了自己可能正在十年前,現在又被這個全員定格的超現實場景給嚇了一跳,他還沒反應過來耳邊那個聲音是哪來的,一轉頭又是一個拔槍定格的搶劫犯。


「嗚哇啊啊啊!」嚇傻了的青山笨手笨腳的掏出槍對著男人。


然後除了他之外另一個還能行動的人指著他大吼。

「你這傢伙!槍哪來的!」都並的槍被黑子定格住了,一臉兇惡的瞪著青山。

「欸?因為、我是刑警!」手上有槍的人卻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

「你也是警察?」

「也……?」不敢老實說出都並比起警察更像流氓,他趕緊補上自我介紹,「是的、我是一課的青山。」

「怎麼可能。」

「是真的!」青山用沒拿槍的那隻手掏出他的證件。

都並來回比對了幾次照片跟本人,最後還是一臉質疑的問道,「你哥哥?」

「才不是呢!」


都並沒再繼續跟他爭執,他回過頭掏出手銬想逮捕眼前的犯人,卻被主審吹哨警告。

現場的東西必須維持原狀,他懊惱的理解了這條規則。


「算了,沒時間了。」他看了眼倒數,「你給我過來。」


他抓著男人的手,押了指紋,然後像拖著犯人似地一把扣住青山的手腕就向外跑,他全速跑了一陣,然後感覺到後面那個人腳步越來越慢。

「喂,你才幾歲,振作點。」他轉頭對那個累贅說。

「……」本來想說出二十八的青山看著他的眼神,話也說不出口,「大概是十八吧……?」

「大概?」


都並把速度放慢了點,讓青山緩過氣。倒數計時剩下三小時十五分鐘。


然後又是一陣讓青山想求饒的狂奔,他們跳上電車。青山手扶著膝蓋,彎下腰邊喘邊咳。


『都並上了電車。』

『他的目的地究竟是哪裡呢?』

裁判團依舊包圍著都並,他們站在第一節車廂的最前面。


「請問……我們現在……到底要去哪裡?」句子中間夾雜著斷斷續續的喘息,他對二十六歲的男人不自覺用上敬語。


『看來青山也不知道啊。』

『什麼都不知道就跟著上了電車真是失策呢。』


都並皺眉盯著這個身上有槍的高中生,雖然看上去教養良好,不過說不定是哪個黑道組織的小少爺?

「你閉嘴跟著我就好。」

「我不去也沒關係吧……」最近遇到的人怎麼都這麼任性,庵堂さん也是,這傢伙也是。

「我哪能放著持槍的高中生亂跑。」

「就說我不是高中生了!」

「搜查一課,哼嗯?」都並擺明不相信的對他嗤笑。


這讓青山十分不高興,然後實況轉播也跟著嘲弄了幾句。


『雖然年齡不詳,不過這個跑動的感覺大約是跟五味さん差不多年紀。』

『五味さん跑得還比較快呢。』

『正如您所言啊,哈哈哈。』


一直當作實況轉播不存在的青山,現在想生氣也不知道該對著誰生氣,只能懊惱的揉亂了自己的頭髮。



3.


下了電車又是一陣伴隨著實況的奔跑。


『又起跑了,究竟都並的目的地是哪裡呢?』

『青山還撐得住嗎?』

『在有限的時間內體力的分配是重點呢。』


進了警署以後,都並快步走去的地下室是青山也曾打過交道的鑑識科。在他的時代已經是鑑識課主任的梶さん,現在還只是個有點奇怪的普通職員。


看到梶さん的時候他差點沒叫出聲。


他只能摀住自己的嘴,縮得小小的,讓盡量自己不起眼的躲在都並身後,看著機型有點老舊的電腦一筆一筆的對照指紋資料。


完全沒有資料。

「沒有前科嗎……」青山在他身後喃喃自語。


時間所剩無幾的都並馬上就撇下了指紋,開始翻找起肖像畫的資料,青山也自然地抓起一本一頁一頁翻過。


『看來他是想知道殺死自己的犯人名字。』

『什麼都不知道也是挺不甘心的嘛。』

實況轉播說著風涼話,旁邊的提示板顯示還剩兩小時半。


他真正想知道的是五味警官拼死追上去,還預知犯人可能有槍的理由。

想到這裡,他突然記起五味特別收在自己箱子裡的那本資料。


他急忙向三課跑去,一頭霧水的青山只能跟在都並後面,感嘆自己最近好像時常在追著別人跑。


都並粗魯的翻著五味警官的資料夾。封面寫著神奈川縣信用金庫搶劫殺人事件,被殺害的是一名年輕的女性行員,犯人至今在逃。

泛黃的紙張上印著模糊的監視器畫面,青山在一旁看著。

「為什麼三課的人要查這個案子……」他低聲說,這應該是他們一課的業務。


「喂!都並,你沒跟五味在一起啊?」青山的疑惑被進門的遠藤打斷,看見都並身旁的陌生人,流氓似的遠藤警部又挑起眉補上一句,「等一下,沒見過你啊?」

「……您好,我是一課的青山。」十年後的一課就是了,他在心裡合掌補充道。


成套的西裝和無辜的表情可能還是有點作用,遠藤雖然有些起疑,但也沒有追究。

「菜鳥對吧?我們這個也是菜鳥,好好相處啊!」遠藤警部用力的拍拍青山的肩。


都並已經沒有時間跟遠藤警部客套,他抓著資料夾,急躁的開口。

「課長,為什麼五味さん要追查這個?」他知道三課應該不涉及這類重大刑案。

遠藤一臉困擾的轉過身去,丟下一句。

「想知道就去問本人吧。」


『喔?關鍵的五味さん現在還在被保護的現場當中。』

『如果去問他的話,或許主審會舉出黃牌也說不定。』


青山看著都並發了下愣,然後就撕起了貼在紙箱上寄往五味家的宅配單。

只能繼續跟在他後頭跑的青山,不禁想起寵物店櫥窗裡面,在滾輪上奔跑的倉鼠。



4.


「我丈夫經常說起你。」

五味夫人端了茶,坐在他們兩人對面。

「似乎……不會說什麼好話。」都並還是挺有自知之明。

「他說來了個朝氣十足的孩子。」

「還有說其他什麼嗎?」

「其他……就沒說什麼了。」

青山忍不住竊笑,然後被面無表情的都並在他腰上擰了一下,「好痛……」


婦人還在跟都並閒聊著,青山掃視四週,忽然發現佛壇放的一張照片,跟那本資料夾裡特意夾上的照片一模一樣,他抬肘撞了一下都並,示意他向佛壇看去。


「那個,不好意思……」都並轉頭,婦人的視線隨著他轉向。

「那是、我們的女兒,已經去世十六年了。」

「請節哀。」兩人低下頭。

「在附近的信用金庫上班的第三天,搶劫犯就闖進來……」

「大概才跟你差不多年紀呢。」她看向青山,露出了一個寂寞的微笑,「如果還活著,比你們倆都大了吧。」

「我們就快要抓住兇手了!」都並忍不住開口。

「沒錯、只是……」青山猶豫該怎麼解釋,「出了一點意外,就快要逮捕他了!」

「逮捕……」婦人驚訝過後又悲哀的低下頭,「可是、時效已經過一年了。」

「超過時效……」青山露出了複雜的表情,而都並還沒理解狀況。


直到看到貼滿牆壁的剪報,他才意識到超過時效意味著五味永遠無法逮捕殺害女兒的兇手。


婦人送兩人到玄關,都並打開門,裁判團在門外等著他,裁判手上的告示板剩下一小時又十二分鐘。


「啊,不好意思。」婦人像是突然想起,「今天早上我丈夫忘記帶這個了。」

青山接過牛皮紙袋,都並似乎已經沒有客套的力氣了。

「好的,我們會交給他。」

「麻煩你們了。」


都並喪氣的踏出公寓大門,也不再繼續奔跑了。

青山沉默地跟在他身邊。



5.


他的人生剩下五十一分鐘。


看著呆坐不動的都並,主審吹了哨子,都並只是抬頭瞪了他一眼,主審正要從胸前口袋掏出黃牌,青山拉住他的手。

「好了好了,不要動不動就這樣子嘛。」

瞪人的換成了主審,青山只能當作沒看見,安靜的注視著頹喪的都並。


他什麼方法也想不到,甚至就連一句安慰的話也講不出口,自己果然還是派不上用場。

似乎被都並的低氣壓影響,他連帶跟著低落了起來。


都並口袋裡的電話響起,他接起電話,對著另一端開始說起了廣島腔。


大概是家人打來的吧?想要迴避的青山,手腕卻被一把拉住。

都並朝他投去一個警告的眼神。

「我才沒有要逃跑呢。」他用氣音不滿的抱怨,卻也沒有甩開那隻手。


隨著對話的進行,他大概也猜得出來打來的是都並的母親,他的手感受得到緊扣著他的另一隻手漸漸顫抖起來,都並的聲音還是偽裝的很好,只有一點難以分辨的細微動搖,電話另一頭似乎沒有發覺不對勁。


青山這才想起他是被宣告死亡倒數的人。

這個男人的年紀真要說起來還比自己小,但若換作是自己的話,現在可能會哭得沒辦法好好說話吧?


他掙開了那隻手,然後緊緊地反握回去,都並訝異地看了他一眼,又別過視線。


「媽媽……謝謝。」

媽媽會再打給你哦。他們貼的很近,近到青山能夠清楚地聽見這句話。


都並沒有回應,只是掛上電話,無力的在長椅上坐下。

「我要死了,而殺人犯卻能倖存。」

他第一次感受到生命是如此不公平。

「我不需要什麼補時了!」裁判對他吹哨子,卻換來更大聲的怒吼,「難道沒有幹勁的人就要退場嗎?」


沒等裁判的紅牌抽出口袋,青山抓起一旁的牛皮紙袋就往他頭上用力一拍。

難得這麼粗魯的青山不太習慣似地一手叉著腰。

「你是刑警吧!振作點!」

「好痛、幹嘛啦你!」


『剛剛的情況十分危險呢。』

『青山這樣算是妨礙判決嗎?』

『不過主審沒有再次舉牌,應該是勉強過關了吧。』


都並還在一臉不爽的揉著自己的額頭,青山注意到地上多了本小冊子,大概是剛剛揍人的時候從紙袋裡掉出來的。

畢竟是要交給別人的東西,青山撿起來,拍了兩下,才發現是本護照。


「欸?」他疑惑的翻開,內頁的照片是剛剛那個朝都並開槍的犯人,雖然頭髮長了點,名字也不一樣,不過臉上的特徵很好辨認。


再後面一頁是好幾個出入境章。


「啊、啊啊、啊!!」他把護照塞到都並眼前,激動的話都說不出來。

「什麼東西?」

「偽造護照啊!護照!」他抓著都並的肩膀大力搖晃。

「護照?」都並還沒反應過來。

「逃亡到海外的話!」他露出大大的笑容,「時效會延長計算!」

「延長、時效延長……」都並一臉驚訝的傻住了。

「你有沒有在聽課啊?」得意洋洋的青山笑得非常燦爛,「就跟你說我是搜查一課的吧!」

都並一把抱住他,跟著大叫,「可以延長時效!」


接著又是長時間的奔跑,聽說一場球賽足球選手可以跑上十公里。

可是這又不是他的傷停時間,他偷偷在心裡埋怨著,嘀咕完以後馬上又想到這是對方最後僅剩的時間。

他只能咬著牙忍耐,繼續跨出大步。


他們跑到了附近的小派出所,派出所的警察似乎是他同學,都並勒索似地徵收了他身上的防彈衣跟腳踏車。


「上車。」

都並死命的踩著腳踏車踏板,青山在後座悠哉地看著十年前的風景,享受著不用跑步的時刻。


還好腳踏車載人在十年前還不違法。青山警官想著。


「哈啊……哈啊……」

「需要換手嗎?」人很好的青山說。

「吵死了……我才不要……讓小鬼載……」

「抽菸肺活量真的會變差呢。」

「閉嘴……哈啊……」

「戒菸比較好喔,都並さん。」


他在後座帶著微笑,聽著耳邊的實況轉播,語帶驚訝地播報著都並活下來的可能性。



6.


他們回到了起點的死巷子,倒數計時剩下三分鐘。


『都並居然能夠活著逮捕犯人嗎?』

『真是前所未見。』


穿着防彈衣的都並看起來特別像警察。局外人青山站在一旁等待傷停時間的結局。

頂多只是瘀青吧。還沒有實際被槍擊中過的他分外安心的想。


他看著提示板的數字越來越少,應該快點回到原位的都並這時卻愣在他身旁不動了。


場內有一顆屬於都並的子彈,而都並卻這時才發現另一顆屬於五味警官的子彈的存在。


「不行,絕對不可以……」

「怎麼回事?」青山沒有參與到犯人開槍的那一刻。


『看來下一場是五味さん的補時呢。』

『接下來也由我們為您播報。』實況解說一搭一唱。


「五味さん他才要退休,也才要逮捕殺害女兒的犯人……」

「女兒過世了,如果五味さん也殉職的話,他的妻子不是要孤獨一生了嗎?」

他想起那個年紀與自己母親差不多的婦人。

「開什麼玩笑,那樣太殘忍了!」


唯一一件防彈衣,他只能看著都並將它脫下,然後動手套上年邁警官的身上。

他動不了,他應該要阻止都並,他應該要告訴他、如果他死了他的母親也會一樣難過,他應該要告訴他、自己不希望他死去。


但都並卻沒怎麼掙扎就選擇了犧牲自己,他乾脆地站回即將受死的位置,伸手抓住槍。


「等一下。」青山看著停滯的子彈,還有倒數計時的電子提示板,試著努力思考其他可能。


還有六十秒。

「最後真想抽根菸啊。」都並瞥了他一眼,「可惜小鬼身上沒有。」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五十秒。

「哪有什麼別的辦法,再說本來防彈衣就是作弊了。」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青山又重覆了一次。


四十秒。

「喂,你是刑警的吧,別哭喪著臉。」他對著表情凝重的青山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他就交給你逮捕了。」

「雖然時間很短暫,不過……謝啦。」


倒數三十秒。

青山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地睜大眼,他低下身子鑽進了都並持槍的雙手之間,子彈的距離已經太近,他只能毫無間隙地貼著都並的胸膛,像是正被他所擁抱一般。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有點軟弱、又不太可靠的他抬起頭,堅定的看進都並的雙眼。

「沒有時間了!快走開!」都並想放開手上的槍推開他,裁判卻吹了哨子制止他繼續動作。


「只要、不是要害的話……」


傷停時間結束。


本來應該射進都並心臟的子彈,打進青山的右肩,卡在他的肩胛骨上,沒有穿透。


「啊……好痛……」

「笨蛋!」他只聽到一聲大吼。


聽說人在失去意識時最後留下的是聽覺,他想。

下一秒他就不爭氣的暈了過去。



7.


再次睜開眼睛,他又看見了家裡灰白的天花板。


果然是夢嗎?

他躺在木地板上,剛剛右肩的劇烈疼痛消失了,只是微微的有股痠麻感。


「喂!トシ!不要睡在地板上。」


明明應該要是一個人在家的,屋內卻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十年份的記憶一下子在他的腦中展開。在短短幾秒鐘之內,像舞台劇連續換幕一般,他重新瀏覽了自己過去十年被修改過的人生。


昏過去以後,他再次睜開眼就已經躺在病床上了。

都並幾乎每天都會到醫院報到,來是會來啦,不過來了也總是臭著一張臉不肯跟他說話,青山並不覺得這種行為有資格叫做探病。

其實前後總共也才相處了三個多小時,他卻隱約知道這傢伙可能是因為自己救了他所以正在鬧彆扭。

「都並さん。」

「幹嘛?」

「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的。」

「……怎麼可能不放在心上,啊啊,蠢死了!沒看過有人自己跑來挨子彈的!」都並焦躁的揉亂了自己的頭髮,還是沒有把道謝說出口。


傷在肩膀,所以住院期間他的右手完全動不了。

都並一臉不甘願的拿著湯匙挖了一口看起來不太好吃的住院餐,態度很差的說了。

「啊。」

「那個、其實我……」是左撇子。

「少囉唆,快吃。」


下一幕。


成天坐在他病床前的都並,在他快出院的某天接起了電話,廣島腔才說了幾句就泣不成聲,青山隱約可以聽到另一頭慌張的傳來,怎麼啦?媽媽不是說會再打給你嗎?

他只是默默地把左手按上他的頭。

「小鬼不要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

實際上是二十八歲的青山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按得他抬不起頭,只能把眼淚滴在青山淡藍色的病人服上。


下一幕。


「你──」都並好像是在他出院簽名的那一刻才注意到他是左撇子。

「嗄?」

「嘖,沒事。」不爽的嘖了一聲,沒說什麼。


幾天後報紙上放了都並表彰式的照片,或許原本會印在報上的是他殉職的遺照。

青山偷偷摸摸的把報紙剪了下來,在老家的房間裡心虛的打轉了幾圈以後,他把那張剪報折的小小的,塞進十年後自己的警察證夾層裡。


下一幕。


沒有被住院影響,他跟記憶中一樣的考進了同一所大學,本來為了合群而不得不參加的許多團體活動,也全都被下班後開著車一臉流氓樣的在校門口等他的都並破壞。

接下來就連他本來很符合主流的、跟可愛學妹的初吻也被那個傢伙奪走。

「眼睛閉上,我要親你了。」

「欸?欸?有人這樣的嗎?」青山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我。」

一向隨波逐流的青山這次沒有順從的把眼睛閉上,所以他眼睜睜地看那張臉越靠越近。本來在他印象中是草莓護唇膏味道的初吻,也變成了竄進口中的嗆鼻菸味。


下一幕。


奪走他初吻的混帳卻一直等到他的二十歲生日,才一臉理所當然的跟他提出正式交往的要求。

「明明十八歲就可以了吧。」被告白的人忍不住小聲抱怨。

「那要看青山君從哪條法規來解讀囉。」不太用心在學科上的傢伙,這時候卻滔滔不絕。

「如果是從少年法的定義來看,未滿二十還是少年所以禁止抽菸飲酒,不過如果是青少年保護育成條例的話,十八歲確實就可以……」都並掛著壞笑,說著饒口的法條全稱。

只是想把他的上一句話變成性暗示吧!

「夠了,我要以違反淫行條例逮捕你。」他掏出了二十八歲的自己的證件。


成年的他在警官的監視下喝了第一口酒,老實說也不是第一口了。

他看著對面叼著菸、酒也沒少喝的糟糕大人。

「怎麼,你也想抽嗎?」

「才不想呢。」

菸的味道已經從他嘴裡嚐到太多次了,青山不太感興趣。


下一幕。


大學畢業以後他依然當了警察,他的人生大致上都還是跟原本的走向差不多,不過最後採用的成績比之前考出來的低了點,一定是都並三天兩頭打擾他唸書的錯。

已經是第二次了,所以他不怎麼激動,反倒是都並在榜單前難得露出笑容,伸手揉亂了他的頭髮。


開始工作了以後,他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擅自決定要搬進都並的家裡,沒有經過任何討論,也沒有打算要聽他的意見。面對強勢的都並,他好像一直都只有被牽著走的份。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搬完家的時候了。

「不是叫你不要買這種怪顏色。」都並嫌棄的打量著色彩鮮豔的奇妙杯子。

「有什麼關係。」

「這倒是不錯。」叼著菸的流氓刑事拿著一件嫩粉色的圍裙。

然後只得到一個白眼。


最後嫩粉色的圍裙被難得堅持自己意見的青山給換成了天藍色。

是一次小小的勝利,他在廚房裡愉悅的哼著歌。

警察的工作時常需要輪班,為了讓兩人可以吃到冷凍食品以外的正常食物,青山的料理也越來越拿手。

最後就連都並的生日他都能做出一桌有模有樣的菜,尊重當事人的喜好所以沒有蛋糕,只有酒,喝醉的兩人最後連是怎麼到床上的都不記得。

「啊……今天開始就真的是都並さん了。」他在都並二十九歲生日的隔天,有點遺憾的說。


下一幕。


他沿著原來的人生路徑,成功轉任到搜查一課。而本來志願是一課的都並,卻就這樣在三課待了下來,現在也算是有點資歷的警官了。

白天的都並為他慶祝調職,但在半夜的床上,帶著濃濃酒氣的人才說出了真心話。

「算我拜託你……千萬不要亂來啊。」

那個比他亂來許多的人從背後緊抱住他,喃喃自語著。


然後就在最近,他一邊摺著兩人剛洗好的衣服,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都並抱怨。

「庵堂さん跟你一樣不聽人說話,唉。」

「我身邊怎麼盡是這種人。」

「也不參加搜查會議。」

「還隨便跑到嫌疑犯的教室去。」

「害我也跟著入會了。」

最後在都並皺著眉頭的視線下,青山低低的吐出一句無辜的辯解。

「亂來的又不是我……」





所有的記憶如同海嘯在這一瞬間全沖進腦袋,讓他頭疼的難以忍受。


「喂!トシ!」聲音在他腦中噹噹作響。

「嗚……」

「哪裡不舒服?肩膀又痛了嗎?」好像發現了他的異常,都並把他摟在懷裡,口氣也急了起來。

抱住他的人身上還是一股菸味,他在龐大的記憶之中,翻出一個信誓旦旦的說步入中年不戒菸不行的傢伙。

他忍不住在劇烈的疼痛中笑了。


「……浩太。」他睜開眼,看著眼前的人。

似乎不常被這麼叫,都並一臉錯愕,然後又掩飾害羞的嘟囔著,「果然是不舒服。」

「浩太。」

「嗯?」三十六歲的都並還是有點擔憂地注視著二十八歲的他。

「我回來了。」

看起來似乎是沒有大礙,白緊張了的都並有點無奈的答道。

「……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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